菜頭的腦洞小天地

第八章 責任

丁輝人原想應付完這麻煩又愛美色的上司以後回家裡好好休息，然而等到的只有兩個警察。

見到地上的血跡丁輝人的漏了一拍，她想必猜到是自己家門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命案之類的。

「請問是屋主嗎?」其中一個比較高瘦的警察問道。

「我是，請問我家是發生什麼事嗎?」丁輝人作狀受到驚嚇。

「這裡發生了一起襲警事故，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。」另外一個較為矮又胖的女警員說道。

這裡常年也不會有警察來巡邏，丁輝人才安心在這裡做自己的地下生意，怎麼可能今天就起事故。

然而現在也不可能去公共電話亭打電話，只得作狀膽小應允。

「警察大哥，我可以知道這裡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嗎?平常這裡都很太平的說。」丁輝人問道。

「是搶劫團的襲警事故，我們有一個女警因為認出他們而現在身受重傷。」言瘦的警察帶點擔心的語氣。

「是叫安慧真的嗎?」丁輝人十分緊張。

丁輝人那原來冷靜的心泛出了一絲焦躁。

「你怎麼知道?」矮胖女警疑惑道。

被確認的事實在丁輝人的心中投下了一顆不小的炸彈。丁輝人的大腦混亂著又思考著這一切的因由。

突然，恍然大悟。

丁輝人的手不由自主的抖起來，眼睛裡是平常不曾有的驚慌。

兩個警察不明所以，雙雙面覷。

「請帶我先到醫院。」丁輝人忍住聲音裡的顫抖。

不能亂，不能亂，丁輝人，你現在不能亂，亂了陣腳就會被識破了。丁輝人這樣的一直提醒自己。

「不可以，請你到警察局先錄口供。」警察拒絕了丁輝人的請求。

丁輝人的心就像是扔了顆不大也不小的石頭進去，泛起了一波波漣漪。

她不曾想到那個身手矯捷的安慧真會成了別人口中的重傷患者，躺進了死亡醫院。

回想起安慧真和自己的眾多時光，她突然覺得有點慌，她有點沒法想像安慧真不在的模樣。

「那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嗎?她是我的…朋友。」丁輝人第一次承認了安慧真是自己的朋友。

雖然安慧真是無緣聽見了。

見到那副神不守舍的樣子，兩位警察都有些同情，稍稍點了頭。

而丁輝人也進去那日常安慧真工作的地方，她盯著那沒有人坐的位置。她見到凌亂的桌上是安慧真個人的黑白色的相片，而下面有一張丁輝人跟她唯一的照片。

是一張她跟她還有小區裡的人一起拍的照片，那個時候丁輝人才剛進彼岸城。

安慧真現在跟以前一樣，笑得開懷，沒怎麼變。

然而泛黃的照片多出的是一份年代感。

如果早一點，就早一點回來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呢?

世界沒有後悔藥，也不能說忘就忘，按個鍵就重來。

丁輝人唯一能做的，就是趕快錄完口供就趕去醫院，也許下一秒就會警察揭穿自己的地下身份，可是念頭只有一個。

能快一秒是一秒。

幸好問的只是一些簡單的問題，警察沒有為難丁輝人。

也托安慧真的福，她在警局裡受到的待遇很好，的確很快幫她錄完口供就送她去醫院。

丁輝人站在門外，那點滴的聲音一滴滴的落下，而丁輝人的心也一樣，一點點墜落。

她不知道自己進去見到那慘白的樣子她會有什麼樣的表情，可肯定的是絕對不會好看。

丁輝人不是沒有遇過生離死別，只是她沒想到可能下一個會是安慧真。

也是許久沒哭了，她覺得自己連哭的資格也沒有。

就似是摔著了也不說痛，原因是不敢痛。

欠你的，一定要還，因為我怕沒時間再還。

吐了一口氣，丁輝人打開門，小步踏進那慘白的小空間。

她見到在床上躺著的那個人，依舊美艷動人，依舊可以吸引很多狂風浪蝶，那個痣仍然是她的標誌。

沒有不同，只是她閉上眼睛，臉色有些蒼白，身體包著那白而透紅的繃帶。

死人又活成了人偶。

丁輝人往前走了幾步，靠近去看安慧真的臉容，非常集中地。集中到她沒有發現下雨了。

不然她怎麼會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呢?

滾燙的雨水不知道怎麼就落在丁輝人的臉上，燙得丁輝人想要抹去也不能。

「誰叫你去我家的，你又不是要給錢，不是說好一個月後才來給的錢嗎?怎麼你就提早來了，為什麼偏偏是今天…」丁輝人硬是不想表現出自己哽咽，然而聲音裡盡是藏不住的顫抖。

一向冷靜的丁輝人，怎麼就因為安慧真崩潰了。

可能是因為那一句吧。

「因為你是個特別的存在啊，在我心裡。」

她還記得那個肯定而絢爛的笑容是多麼的刺眼，猶如盛放的花朵一般送到她的眼前。

丁輝人的性子本是冷得只有自己，安慧真的闖入由拒絕到默認，用了三年的時間。

如今習慣那個老愛壞笑又不羈的女人後她又閉上了眼，她又要用多少的時間去習慣呢?

醫生走進這個氣氛哀傷的房間。

「她的傷什麼時候才會好?」丁輝人一瞬就拾回那平常冷得很的聲音，只是裡面充滿著鼻音。

「快的話一個月，長的話一年以上，因為器官再生是根據不同人不同的時間的。」醫生說道。

「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?」丁輝人又問道。

「不知道，要看個人意志。」醫生無奈道。

醫生又說要幫她再做一些小檢查，丁輝人也默默的走出房間。

同時丁輝人心裡也下了決定，要對安慧真負責。